陈淮扭头看一眼,把林暮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乱的头发捋顺,心情变得有些好:“迟来的见面礼,想收就收,不想收就撕了。”???什么?什么见面礼?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她准备的都是首饰,用不上,才想到这个。新公司,但前景不错,看你自己意思。”林暮回家把协议书也锁进保险箱,梦游一样跟着陈淮上了飞机,两个多小时下机,在更衣室换了羽绒服。其实出了大厅很快就上车了,没有很冷,林暮跟陈淮坐在后排。他把窗子打开透气,呼吸到熟悉的冷空气,车灯扫过路边都是积雪,清醒一阵,林暮把车窗关上,靠近陈淮。不确定地问:“你说她送我见面礼,是什么意思啊?”陈淮搂着他:“你说呢?”林暮看了一眼司机,两个男的搂搂抱抱虽然奇怪,但其实也还好,现在明显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的见面礼?”做贼一样的声音,说悄悄话呢。陈淮偏要使坏:“没听清,什么?”“丈母娘……”林暮几乎用气声在说。“还是没听……”“陈淮!”林暮闪开,离人远远的,“不说了。”陈淮把人重新捞回去,靠在林暮肩上,小声说“是”,说“就是丈母娘的见面礼。”“满意了?”陈淮很近地贴着林暮的耳朵,叫了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老公。”林暮呆了足足有一分钟,僵硬移动脖颈,缓缓抬手捂住自己左半边彻底麻掉的耳朵,像个控制程序失灵的小机器人。“你别乱叫……”有了那声称呼,林暮都没办法凶陈淮了。他往车门边蹭蹭,头靠着玻璃,把帽子扣上,一只手被陈淮牵着,另一只手缩进袖子里,整个人像蜷缩在羽绒服中的寄居蟹。陈淮也不继续恼他,没规律地揉林暮手指,手从袖口钻进去,摸胳膊。途径灯火通明的便利店,林暮叫停,说话很不流畅地问陈淮:“你,你饿吗?家里,没有,吃的,要不我,我去买,买一点?”“你饿吗?”陈淮反问,他们上飞机之前刚吃过,“饿就买点。”“好,我饿。”林暮推开门,陈淮想跟着下车,林暮立马给人推回去,语气强硬,“冷,你别,别出来,我自己去。”走两步,又回头,告诫从车窗往外看的陈淮:“车里等着啊,不然我,生气了。”穿着大大羽绒服的男生,四肢不太灵便地往超市走,陈淮皱了皱眉,发觉林暮像是同手同脚了,刚想提醒,却见人脚步一顿,突然跑起来扎进去。很快出来,手里提着黑色塑料袋。“往里面点啊你。”林暮推陈淮,坐上车,把袋子放在自己脚下,帽子又扣上,缩进衣服里。
车辆行驶摇摇晃晃,林暮睡着了,抵达目的地,被陈淮叫醒。没等林暮彻底清醒,陈淮从另一面绕过来,打开门,弯腰把林暮直接抱起来,顺手拎着方才买来的东西,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走了没几步,林暮挣扎起来:“放我下来,这天结冰了,路滑。”“不要。”陈淮少见地任性,“你不挣扎不会摔。”飘小雪了,月光明亮,林暮没再动了,看着两边的墙壁倒退,这条胡同跟七年前没什么两样,他们又回来了。真好,他们又回来了。开锁,进门,开灯,关门。两个人挤在小小的玄关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暮背手锁门,咔哒声打破沉闷。陈淮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去开了窗通风。他跟上次表现得完全不同,像是对这里熟稔到不行,擦桌子,擦床,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被大袋子封起来的被褥,铺上电热毯。电热毯开关推上去的时候,两枚红灯亮起,还是好用的。林暮趁人干活的时候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用外套包着卷起来了放在角落了,给陈淮装模作样打下手。不大点的小屋,随便收拾收拾,十几分钟就好。“饿吗?”陈淮问他。林暮摇头,摸摸鼻子,有点凉,陈淮转身上床把窗户关上了。“我去洗澡!”等陈淮转回来,人已经钻进洗手间,拉上门,啪地声音很响,关太急了,拉门撞上又弹开一块,陈淮看见三根手指偷摸伸出来,把露出一道缝隙的门重新拉上。热水器都没开呢,洗手间灯也忘开了,林暮站在很暗又狭小的空间里懊恼。手里捏着刚才买的作案工具,一想起来脸上还发烫,店员的眼神一副我很懂你别急的样子,林暮连型号都没看清,随便捏了几个小盒子就丢收银台了。啪。灯亮了。“有热水吗?”陈淮在外面问。“有!”林暮下意识把东西背过去,这门没锁,太没安全感了,“你别进来啊。”陈淮没理他。磨蹭太久了,陈淮几次走到门口,都被耳尖听到脚步声的林暮吼住,折回床边。声音也越来越不对劲,陈淮开始担心。又一次敲门,林暮很凶地骂他:“别敲了,烦不烦。”但没等陈淮回去老实等着,又听里面说,“把灯关了。”陈淮照做,整个屋子陷入黑暗时,面前的拉门唰地打开,他被人一把扯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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