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冶定定睨了他会,把房门打开,拉着人一块进去,里面的暖气就没停过,一到里面就暖呼呼的。等把钥匙顺着小木狗放下,他才说,“住的不是这样的房子,是学校附近的居民楼。”这句话接出来,很多东西就算不说也知道了。“为什么改名字了?”纪清篱笑着问他。潭冶把东西放桌上,绕到厨房后面给俩人煮牛nai,笑笑说,“小时候爱哭,我爷爷嫌烦,就把名字改了。”纪清篱头回听到这种改法,也没细研究,只问,“你以前爱哭么。”他怎么记得那个爱哭的好像是自己,潭冶那时候看着比他小,却要皮实得多,就算是磕着沙地了也不会哭鼻子。“嗯。”潭冶轻描淡写的一句,看着蜂蜜在牛nai里化开。他这一天对纪清篱的冲击太大。他不是什么容易情绪外露的人,但现在根本舍不得回去,本来要做的课设检查也不做了,就缩在潭冶房间跟人说话。“你之前就认出我了么?”纪清篱问。他不走,潭冶也不想让他走,扎了两杯热橙汁拿上来,旁边是一小块芝士蛋糕,放在桌上时“嗯”了声。纪清篱不理解,“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你现在变化太大了,要不是因为那个竹蜻蜓,我完全认不出来。”“不过这个你过了这么久还留着呢,是不是我不发现,你也不会来找我说这个? ”
遇上童年的玩伴,即便是再清冷的人,说起话来时,语气也会变得活泛不少。潭冶以为他这么激动是生气了,忙解释说,“没有,我就是以为你不记得我了,所以才没找你。”他这样说纪清篱更不高兴了,“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就咱们当时的关系,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潭冶沉默地把蛋糕从餐盘放到桌上,往纪清篱那推一下,声音不算大,“我也怕你生我气。”纪清篱看都没看桌上一眼,眨眨眼说,“生你气?为”他话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睨向靠在飘窗前面的男人,后者同样也看向他。潭冶那年走得很突然。漫长的暑假结束后,纪清篱第一个到的班上,暑假作业上交,书包里还装着给同桌准备的小海螺。那是他爸爸带他去海边,他捡到的里面最漂亮的一个,就要眼巴巴地给送出去。结果等了好久都没把人等来,纪清篱以为他只是迟到了,接着班主任就在班上说了潭治转学的事。那时纪清篱真的很伤心,以至于后来连着几堂课,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就在底下偷摸抹眼泪。小海螺也被他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你当时是,搬家了对么?”纪清篱问,他记得老师是这么说的。“是,我来了江城。”潭冶挪了个凳子过来,坐在他旁边。动作也不太大,就是轻轻的,见人没吃蛋糕的意思,就又把橙汁推过去。莫名的动作像是在为了当时的不告而别。纪清篱给他这幅模样整笑了,他觉得现在的潭冶愈加奇怪,之前不要脸的劲都收了,变得小心翼翼。也许是因为童年的事被发现了吧。为了安抚他,纪清篱捻了块蛋糕放嘴里,轻声说,“那时候我们都小,很多东西只能听大人的,我知道你那个时候是没办法。”“可我答应过你,要一直陪你着你到大学。”潭冶眉头拧在一起。分明才俩小豆丁,话说的却是真不少,约好了一块初中高中,甚至还扯到连大学都要一起去。虽然他俩大学的确一块念了,但这些年,要是真跟说好的那样,潭冶时时陪伴在他身边,那些痛苦就不会发生。但有些事情就是没有如果。所以潭冶现在看着,神情比之前更严峻,眉心拧成个内八,庄严肃穆的模样像是想起什么,问他,“那个人还来sao扰过你么?”纪清篱知道他说的是谁,道:“没了。”顿了顿又问,“是你让学校开除的他?”潭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一口气干掉杯里的全部橙汁。事实是他也只是个学生,没那么大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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