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越是慌张,越容易被水冲走。唐笙终于在呛了许多口水后冷静下来,摸索着临近的重物撑起身来。
&esp;&esp;河曲马并未行远,唐笙找准机会拽住缰绳,冲破水面。
&esp;&esp;本官无碍!唐笙咳出了江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esp;&esp;牲口也通人性,河曲马并未拖拽着唐笙奔走,而是扬脖将她拉近。
&esp;&esp;主将的行为鼓舞了兵官,将士们团结一心,连拖带拽,结成小队蹚过江水。
&esp;&esp;上岸的唐笙拭去面上的水珠,来不及为劫后余生而庆幸,便疏导起了秩序,鼓励军士继续前行。
&esp;&esp;等到最后一队军士渡过了江,唐笙才翻身上马。
&esp;&esp;天已大亮,阳光是那样灼人,晒得唐笙背脊回温。
&esp;&esp;她远眺秋日广袤的原野,感受着这清透温和的光亮,搅动双手,将缰绳缠得死紧,这才压住了心中的痛楚和憋闷。
&esp;&esp;秦玅观当年若是能遇上这样一场暖阳,就不会落下这具病弱的躯体。
&esp;&esp;上苍何其不公?
&esp;&esp;明明吹了许久的风,但唐笙面上仍是shi润的。
&esp;&esp;眼下渐入旱期,初秋的江水便已这样寒冷了,庆熙十七年的隆冬,秦玅观又是怎样蹚过的?
&esp;&esp;面上的水泽揩干了,风一吹,又变shi润了。
&esp;&esp;恨意和不甘化作尖啸风声,跨过奔腾的平沙江,散满回京的这一千二百里。
&esp;&esp;唐笙套上盔,系好护面,遮掩住自己的神情,唯余一双为恨意沾染红晕的眼睛。
&esp;&esp;
&esp;&esp;辽东仍未回应?
&esp;&esp;回太后话,未曾。
&esp;&esp;裴音怜阖上沈崇年递上来的请立储君折,定定瞧着窗外。
&esp;&esp;她要换取以沈崇年为首的文臣们的拥立,必然要给予他们便利。将唐笙从辽东调回,算是她和一众文官的交换。
&esp;&esp;她虽允了三法司下发公文,但打心眼里是不希望唐笙听命的辽东说到底也是大齐一片富庶的国土,捏在她们母女手中远比被旁人割去强。
&esp;&esp;沈崇年这个老狐狸惦念辽东,一心想要当霸王,日后势力壮大了不免是要威胁坐不稳皇位的秦玅姝的。
&esp;&esp;但唐笙也要除。
&esp;&esp;禁宫不是密不透风,她在这里沉浮了近二十年,鲜少有事能欺瞒她的眼睛。
&esp;&esp;秦玅观对唐笙的绝非单纯的宠臣或是近臣遗属之情。唐笙能如此竭智尽忠地侍奉秦玅观,必然也对秦玅观抱有相同的感情。
&esp;&esp;如今她手上捏着辽东军政大权,皇帝突然驾崩,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疯事。
&esp;&esp;裴音怜敛眸,压下了几分催促办结唐简一案的折子,心中起了杀意。
&esp;&esp;旁人愈是想要的,愈是想护着的,便说明那东西是真的好,裴音怜说什么也不会将辽东拱手让人。
&esp;&esp;去传话,告诉沈老太傅,午后的朝贡他也得到场。
&esp;&esp;这是事先约好的暗号,宫里若是传出了这样的话,便是在告诉宫外的人,要预备着册立储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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