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吉光要是看见仿生人哭了，就会停下，若是像这样对方主动的，会制止。

    但是他今天没有这样做，他知道，仿生人的眼泪全部都是为自己而流的，这种感觉，像是有人在替自己哭，为自己悲伤，被自己摇摆。

    这跟他无关的故事，自己每多说一个字，对准自己心脏的刀尖，就会被仿生人转过去，戳到了他的身上，替自己受刑。

    吉光只跟仿生人说了喜欢，但是他托付得那么多，笨拙还是克制？他爱一个人，就一股脑给予那么多，让对方选择，选择要不要相爱，爱自己。

    他把全部送给了仿生人，并不是到此为止了，他掏空了自己，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白地界，可依旧想要活下去。

    而这活下去的方法，就是仿生人来填满，不，填一部分也好。

    等待、渴望、索取的心，变得更加旺盛了。

    吉光听完109的话之后松了一口气。这像是在俄罗斯轮盘赌中存活了下来，左轮手枪里只有一发空弹，而筹码是自己的脑袋，他有过那种经历，就是这种感受。

    吉光从仿生人的话中重新获得了力气，他握住仿生人的肩翻身将他压在下面，双臂向下穿过他后背与床的空隙，紧紧得拥住他。

    吉光低着头，头发垂在眼前，109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我是人类，也有缺陷，很多的缺陷。”

    “我发现克制它们，它们也不会因为尝到苦头就此消失。”

    “如果今天晚上它们跑出来了，请你原谅我。”

    “今晚是有缺陷的晚上，也可以，也被容许。是吗？”

    “是。”

    109被吉光缠得很紧，不怎么疼，但有点缺氧。被压迫了，往常讨厌的感觉，自己竟一点也不为此担心。

    ‘这份信任好可怕，好危险。’仿生人平静地想，但这是事实，该怎么办呢？一个危险的事实，存在的东西不该恐惧它，消灭它。

    接受它吧。

    “每晚，都可以。”109听见了自己坚定的声音，声音是这样说得。

    吉光像是得了准许的困兽，他被关久了，被教化成懂得礼仪的物种，但兽终究还是兽类。

    他的出身，他的血，都决定不了他是什么人。只有堕落之后亲身在经历的人生，全部加起来，成就了这个他，本质就是如此的他。

    吉光第一时间没有去野蛮地做点什么，吸引他的从来不是性本身，而是仿生人，从来都是。他得到肯定的话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件想了很久，梦里梦见过，内里深藏渴望着的事。

    吉光低下头，埋在仿生人的颈间，张开嘴咬了上去。虽然不是那个最重要的地方，那里藏在枕头后面了，但离得也足够近，再往里探一寸就是了。人类衔着仿生人脆弱的侧颈，将牙之间的距离缩短，挟持了一块皮rou，在四周留下深深的齿印。他闭上了眼，眼睫颤动着，可以看出他终于得到了满足，一个饥渴了很久的欲望终于被满足，是那么的愉悦，远超梦里面的想象。

    吉光不是想捕食，想占有，他是想拥有，只不过是轻轻的拥有满足不了此时此刻的他。

    109没有喊痛，今天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接受。吉光把自己刨得太深了，吉光太害怕了，仿生人能感觉到，这记忆就足够可怕了，还有一个不定因素是自己，如果自己没有接住他，那吉光是撑不住的。

    所以109宁愿自己坏掉，也不想要吉光有一丝会坏掉的趋势。

    因为自己，可以修理，吉光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