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决把最狠的话统统倒出来:“方徊你是在逃避问题,你替大明缝缝补补,抓几个贪官保一方百姓,让小县城太平十几年,但大明两京十三省数百个县,你所做的不过沧海一粟,如何能扭转乾坤?恰恰相反,你干这些都是在为昏聩的朝廷保驾护航,为最大的恶助一臂之力。
不要觉得你在德安扳倒了两名瞿党大员就很了不起,那是因为你正好站在倒瞿的风口浪尖上,你不过是清流党借来杀人的一把刀,没有他们做靠山你什么也不是,你在其他地方上任可能性命都不保,更不要妄想改变天下、拯救苍生!”
方徊终于怒了,不再是那张无懈可击的圣人脸:“大明痼疾已久,内政腐败,民不聊生,惟有进行大改革才能正本清源,可是改革势必带来动荡,如今北有鞑靼,东有倭寇,很可能他们留下趁虚而入的机会。
攘外必先安内,德安是东南海战的大后方,我不允许我的治下有饥荒、起义、通敌发生,平安渡过国难是改革的基础,你还觉得我当下所做的没有意义吗?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总要把事实上升到更高层面?难道政体一定比民生重要?
我方徊虽然受了清流党的提携,但绝不做党争的刀!我不屑于‘士为知己者死’,也不屑于‘报君黄金台上意’。Jing忠报国,代表国的从来都不是君王,更不是政党,是人民,我忠于人民。”
从没有哪一刻瞿清决像这样恨自己的苍白贫瘠,毫无疑问,方徊是实干家,这段时间以来他在德安县大刀阔斧盘活经济,阻止农田兼并,厘清赋税债务,讲整个县治理得井井有条。
跟朝廷对着干没有好结果,为了百姓长久的生计,方徊甚至违背心意,忤逆清流党的指令,指导百姓尽快改稻为桑。
而他瞿清决不过是个夸夸其谈的半吊子,啥也不会,动动嘴皮子发表高见,怨天怨地怨别人不争气,实则全部都是放屁。
他立刻走了,迫不及待地落荒而逃,不走更没有脸。
雨天入夜的早,灰黑地面浮动巨大的shi腥气,瞿清决感觉痛苦极了,这痛苦又无凭无据,无根无底,他明白自己配不上痛苦,他作为那种华而不实的人,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建立在虚无之上。
从不在乎才干或内心,几乎从未独享过自己,只是停留在感官表层放纵,放纵,再放纵,吃穿yIn戏,磨钝了眼耳鼻身意,所有的放纵,到头来都是糟蹋自己。
他是瞿家人,抛去家世他真的一文不名,随便什么地方都能了却残生。
黑暗里飘忽一点亮色,素白底,小绿叶子花纹,是女人的头巾,头巾上按着一只肥肿的小手,皮肤近乎透明。瞿清决下意识走快几步,看清那是一个抱孩子的女人,缠过脚,走不快,淋着雨费劲地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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