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岩皱了眉，“回去干什么？谢叔让的？”

    “嗯，看我妈。”

    谢星和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裴岩沉默了一会儿说：“用不用我陪你一起？”

    “没事，不用，她现在不能把我怎么样。”

    裴岩回想起谢星和上一次从谢家回来的情景，不放心道：“我让林哥送你去吧，她再想打你你躲开点儿，别傻乎乎地挨打，回来我要检查的。”

    谢星和笑了一下，“好。”

    “还有谢宇华，你也小心点儿。”

    “嗯。”

    裴岩叹了口气，“干嘛不让我和你一起去。”

    “没必要的，”谢星和说，“我回去就是让我妈看一眼，听我爸唠叨几句，没事。”

    谢星和第二天回家看到盛婕时，明白了昨天晚上自己为什么不想裴岩和他一起回家，因为他已经是个疯子了，不想再让裴岩看见他妈有多疯。

    盛婕每次刚看见他时都是开心的，表情也温柔，“星和，好久都没看到你了，快过来。”

    谢星和沉默地走到盛婕身边坐下，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盛婕笑着抬起手摸他的脸，“是不是瘦了呀，有好好吃饭吗？”

    谢星和面无表情，“嗯。”

    盛婕就好像感知不到他的情绪一样，自顾自地说：“那你有好好练琴吗？”

    “嗯。”

    盛婕点点头，“那好，你给我弹首曲子吧。”

    一直站在门口没出声的谢晋走过来，扶着盛婕的肩说：“小婕，咱们家没有钢琴，你忘了？”

    盛婕先是迷茫了一阵，然后才不太高兴地说：“这样啊……星和，那你给我做宫保鸡丁好不好？”

    谢星和忽略谢晋不断递来的眼色，冷淡地说：“我做的宫保鸡丁很难吃。”

    盛婕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你骗我！你快去做！做宫保鸡丁！”

    谢晋安抚地搂住她，轻声哄道：“小婕，你别激动，星和跟你开玩笑的，他会做宫保鸡丁，做得很好，我现在就让他给你做。”

    他给谢星和使眼色让他可以出去了，谢星和站起身，不想再多看盛婕一眼。

    身后的盛婕又恢复了温温柔柔的语气，叫他的名字，“星和，星和……”

    谢星和停住脚步，等着她的下文。

    盛婕说：“星和，我知道你会做的，记得不要放太多辣椒。”

    谢星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一直站在楼梯口，背靠着扶手，听着不远处的房间里谢晋耐心的声音。

    半晌，谢晋从盛婕的房间里走出来，帮她关上了门。

    他走到谢星和面前，低声训斥他，“你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看你妈妈一次，就不能顺着她点儿？非要惹她生气？”

    谢星和一言不发，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死不悔改”几个大字。

    谢晋重重地叹了口气，“宫保鸡丁我已经让人做了，你一会儿陪她吃了饭再走。”

    谢星和直接转身往楼下走。

    谢晋跟在他身后，“我说话你听见没有，陪你妈妈好好吃顿饭，别再气她了。”

    谢星和在转角处忽然停住，转身看着他说：“不想让我气她，你应该现在就让我走。”

    谢晋瞪着他，“谢星和，她是你妈妈，生你养你，你能不能别像对待仇人似的！”

    谢星和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她不爱你，你还能爱她几十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你别要求我，我做不到。”

    谢晋面色复杂，半晌才说：“星和，就算你妈妈不爱我，但是你是她儿子，她很爱你，经常说想你……”

    谢星和嗤笑一声，“爱我？还是爱宫保鸡丁，爱钢琴，爱那个人？”